可能是儿歌里唱的“啊门,啊前,一棵葡萄树……”,也可能是小时的一个遗憾,一个关于葡萄的残存的梦小时有一回,记不清从何处竟得了一棵葡萄苗,欣喜地把它种在老屋前,幻想着葡萄苗儿吸了春天的雨露,一天天蹿高,爬上屋檐,爬满棚架,结了一串串的果子,晶莹剔透,诱人极了对了,听说在民间七夕的晚上,在葡萄架下还可以听见牛郎织女谈话呢可是葡萄苗刚种下,就被伯父生生地拔了,扔了,因为老屋不只是我的老屋按说我是会跟他拼命的,可是我没有,只是默默地看着,顾自伤心,忘了流泪
街上又有人在卖葡萄苗儿了嗯,真的好想种一片葡萄树,哪怕是一棵,在门前
后来,种一片葡萄园就常常出售葡萄出现在梦里盛夏的午后,太阳把万物都照晒得慵慵懒懒的,种在荒坡地上的葡萄树也耷拉着叶子,葡萄架下却是一片清凉的世界,阳光透过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洒落一地,却一点也不咬人,顺带把藤蔓上的半熟的葡萄照得五光十色,如宝石的美丽太阳落山了,大地的热还没有褪去此时,牵她的手行走在一畦畦葡萄架之间的空隙,晚风带了葡萄的甜酸和清凉拂来,远处暮霭渐起,知了唱了暮歌,一条绕村的小河谱了淙淙的和弦,我们坐在山坡上,等星星挂满夜空的葡萄架……
再次燃起葡萄梦是在初中那会儿,那是一个关于“勤劳致富”的梦我哥比我大三岁,很多事情都是他带着我做那年我哥中考没考上,留级复读一年,我也升了初一,我们就在同一个学校了学校在镇上,离求购巨峰葡萄苗家有5公里路,平时我们住校,周末一起回家镇子每周六都会有交流(赶集),小百货、南北料,兑卦算命、魔术杂耍,很是热闹所以回家之前,我们都会磨磨蹭蹭地在集市上让人潮挤来挤去看新鲜仿佛是一种召唤,我跟哥哥不约而同地在一个小摊前停住了,是一个卖葡萄苗的小摊,正出售一种叫“巨峰”的葡萄苗,据说果子可以长到乒乓球那么大!可是我们没钱,只能悻悻地走开我以为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但不久之后,哥哥却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本关于葡萄种植的书,哥哥给我讲了“勤劳致富”的故事那时,家里正欠着很多债务,父亲常常一个人坐在老屋的堂前,“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狠命咳嗽,一声不吭,然后背起锄头去挖山上那块荒地,直到星光洒满荒坡于是我们很认真山葡萄苗的自学,照着书本上学来的方法到别人家的葡萄园子里剪了枝条养苗,学父亲的样子去挖荒地,憧憬着山坡长满葡萄树的样子哥哥还说他反正考不上,说我也不可能考上,干脆我们现在开始种葡萄,到时挑到集市上卖了,就致富了,能帮家里还债,我们都很激动,这也许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立志吧但终究还是在父亲的一通扫把之后,种葡萄又归于一个梦
现在,园里的葡萄树该已叶子落尽,剩了长长的藤,仍守在架子上,横七竖八地写满你我徜徉其间的记忆与守望街上小贩摊上的葡萄苗儿苞芽很饱满,芽苞里藏着的是一个怎样的葡萄梦啊可如今我离了故土,离了荒坡,离了暮霭,离了炊烟……盛一盆浅土,种一棵葡萄苗儿,在阳台不知它会长成什么样子,不知它该往哪儿攀藤葡萄红发,不知它是否也会结出一串串的果子,玲珑剔透的果子……只是这畏畏缩缩抻开的叶子在晚风中摇曳啊,摇碎一树的是那回不去的梦
原标题:种一棵葡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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